眼睛啊，眼睛
鄧 剛
走進眼科，你會感到非常安靜，因為少了醫院其他科室的呻吟聲，更少了匆忙的腳步聲。因為眼睛患病的人，走路的姿態全都是小心翼翼，摸索前進。眼科主任對我說，眼睛最容易受到傷害和侵害，疾病可謂五花八門。例如糖尿病和高血壓對眼睛的危害，就相當顯著。特別是糖尿病導致的眼病，太多太多了。糖尿病會損傷血管的終端，缺少供血的視網膜很快發生病變，如果不及時治療，最終會使眼睛失明。有些發達國家的治癒率是75%，而我們的治癒率不到30%。為什麼呢，主要原因就是人們對眼睛缺乏愛護意識，往往錯過了最佳治療期。只要在病變的三、四期，也就是最佳治療期採用鐳射治療，效果相當好。我在手術室的顯微鏡下，親眼目睹了鐳射治療，簡直就像工廠的電焊工在焊接，那些因病變而脫落的視網膜，立即就會牢牢地“焊接”到原有的位置。問題是，有些患者病變發展到五、六期，幾乎看不見路了，才不得不到醫院，那時視網膜已經“破碎斷裂”得無法用鐳射“焊接”，只能實施手術治療，不但費用高，而且很難治癒。為此，主任強調說，有十年糖尿病史的人，最好到眼科檢查一下眼睛。
在門診室裡，我看到患白內障的病人也為數不少。當人開始衰老時出現視力減退、模糊並漸漸失明，那就是白內障惹的禍。我想起小時候住的那條街，有三個盲人，他們都是在晚年漸漸失明的，而不是“天生的”。眼科主任微微地歎口氣說，我們大多數白內障患者，已經嚴重到可怕的程度，還堅持摸索著走路，有點亮，撞不到牆上就行，反正我也不當什麼科學家，也不幹什麼重要的工作，要那麼好的眼睛有啥用……眼科主任不可思議地晃了一下腦袋說，咱們中國人真就有著超強的“得過且過”的精神，無論多麼痛苦的疾病，也能百折不撓地繼續煎熬，其實我們治療白內障的技術已經達到世界先進水準，相當成熟了。為了親眼看看我們的技術成熟到什麼程度，我一連看了五台白內障手術，還真就是簡單得令我吃驚。所謂的手術刀，在我看來就是注射的小針頭，輕輕紮進晶體裡，很快就將渾濁的晶體融化、吸出。然後又將捲縮得細細的人工晶體“注射”進去，只見人工晶體立馬舒展開，替代了“下崗”的白內障晶體。醫生當時就伸出兩個手指問患者：這是幾？患者有些驚喜地回答：二。醫生又攤開手掌，患者說：五。整個手術前後也就十來分鐘。醫生說，手術不但使模糊或失明的眼睛亮堂起來，而且同時可以解決近、遠視及散光等多種視力障礙。世界衛生組織判定一個國家對眼部疾病的防治標準，有個“百萬人口手術率”。有的發達國家，每一百萬個人中就有一萬人接受白內障手術，而我們遠遠低於這個人數，還有相當的差距。
在眼科也能看到可怕的疾病，例如青光眼症，這是不可忽視的疾病。眼科主任甚至加重語氣說，急性青光眼和心臟病發作一樣危險。因為青光眼發病時，來勢相當兇猛，眼部睫狀體內的液體循環出現障礙，只往裡進，卻不往外流，急速增高的眼壓導致晶體前突，前房角狹窄，進而造成視野縮小，視神經萎縮，最終會永久性失明。這種病的“陰險”之處是不像心臟病那樣，使人感到疼痛和憋悶，甚至是沒啥感覺，但這更會令人對青光眼的兇險掉以輕心。然而只要患者能及時來醫院治療，效果也會比較理想。一是用藥縮小瞳孔，收縮睫狀體，產生“寬鬆縫隙”，堵在裡面的液體一下子就排出去，眼壓減低下來，疾病危險立竿見影地解除。倘若用藥在限定時間內不見效果，也只是做個微小的手術，打開睫狀體的“下水道出口”，之後便萬事大吉……
